Wednesday, September 25, 2024

2017年的芒果樹


 

砍樹的人(芒果樹的家) (2017)


那天早上,男人一心一意想拿芒果樹泄恨 。 

年青樹幹上的外皮已經被削成一環,琥珀色的樹脂順勢流了滿地,原本被綁在濃蔭下的兩隻看門狗,被男主人鬆了鎖鏈,各別識趣的避開一場災難的見證,噤了聲躲在花叢裡自己挖的洞不問時事。 一切都準備就緒,芒果樹似乎難逃一劫,身上被做了標記,像是手術臺上被麻醉的病人,害怕卻又動彈不得。 

院子裡的植物林林總總,被種下的那一刻,就已經預知會有被摧毀的一天。 一個月前,男人狠下心,把芒果樹的夥伴,有三十年樹齡的山橘樹給砍了。誰又會想到男人曾經用一把小方鏟小心翼翼的挖起那棵被他視為家園精神依據的樹,把它從舊家的廚房邊大費周章的移植到花園屋的後院?從此樹已不在,只剩下區區一尺高的樹幹,像一根警棍謊謬的倒插在沙地上,起著警示嚇唬的作用。要是有人在院子裡走動,一不留神還會被它絆倒。如今它沒有葉子,更遑論一顆紅透的果實,覓食的鳥兒當然也不來了。 

終於輪到芒果樹被點中做為暴力施展的舞台。類似的戲碼持續醞釀推進,情緒眼看就要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可是女主人還沒回來。男人仔細聆聽,和兩隻熟悉女主人行蹤的狗兒一樣,可以辨認出女人每天騎出去嘆茶的摩多聲。 他在樹蔭下揩著汗,來來去去的摩多以不同的個性和節奏轉進巷子,然後一路走遠,可是都不是她那一輛脫繮的鈴木。男人愣在樹旁,不知如何打發空擋。也許不需要等女人回來才動手,一邊開始收拾樹蔭下的樹皮。他伸手觸摸樹身上的刀痕,神情晦澀難懂,也許是在測量芒果樹的痛,還是想一探究竟自己的無名火倒底有多烈。 

男人今早只是匆匆在廚房跟女人碰了面,看見鏡子裡梳著頭髮的半邊臉,故意避開他的視線。 儲物櫃上的迷你收音機是一天開始的啦啦隊,在不透風的空間裡負責驅逐清晨過於寧靜的尷尬。在半壺熱水還沒煮沸前,她塗了防曬液,無聲無息的溜了出去。每個早晨,男人和女人延續著多年生活在一起的習慣,一種不同步的默契。彼此在不同硬度的床上醒來,鋪床褶被,接著在兩個浴室以個別的力度刷牙清喉,然後走進廚房,在洗手臺的百葉窗前插身而過。他打開斷了繩的窗;她徑自走向鏡子。除非有事情交代對方去辦,不然兩個人沒有打招呼的必要。 

 一枝長針,一枝短針,度日。一隻貓,一隻老鼠,守著一個家。家裡的電話嚮了兩回, 一趟是七點出頭,接著是九點四十五分,她一共出去了兩次。 男人一直留意著女人的一舉一動,女人則機靈的應對著。 兵抓賊的遊戲,彼此心裡有數,卻都不出聲。長針追著短針跑,又是一場不分勝負的加時賽,所以遊戲必須無止境持續下去,直到敵方投降認輸。 

十一點鐘,女人吃完早餐聊天回來,開了後門想餵狗,只見男人滿臉殺氣站在樹陰下,左手扶著斑駁的樹幹,右手握著巴冷刀,比劃計算著如何對芒果樹下手。她一看,心裡有數,二話不說衝進屋裡打電話求救。男人聽見開門聲,沒轉頭,心想是動刀的時機。一回神,門一嘭,女人一陣旋風不見了蹤影。迫不及待的兩隻狗兒,一老一少,聽見女主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卻不見狗食和女主人,於是在樹和盤子之間盤旋,動物本能的嗅來嗅去,全然無法掌握人類的情感世界。男主人汗如雨下愣在那兒, 少了預設觀眾的反應做為指標,無名火點不著,像個有備而來卻又忘詞的演員, 無助兼無奈的僵立在樹旁,緊握巴冷刀的手累了卻不知往哪裡擺。 

寫到這裡,靜雨堅信自己聽見當時芒果樹大難不死咻咻的呼吸聲了。芒果樹有詛咒男人嗎?他媽的儈子手!如果我是樹,我會用一輩子都不結果來抗議,她心想那或許是一種合乎植物邏輯的抱負手段。除非一陣怪風吹來,把樹連根拔起,一併把樹下的人壓死,可是這個方式太詭異了,比較適合魔幻電影的腳本。那麼就只有退而求其次,做一顆不結果的果樹,起碼為遲早慘死刀斧下的命運找個符合人類思維計算的解釋。不結果的果樹,該死。靜雨當下打開電腦翻出存檔。第一張芒果樹的照片,攝於多年前加影的晚上。未成年的樹上掛盞日光燈,在通往小食中心人來人往的小徑旁,成了電燈柱。白天時它不顯眼,夜晚才是它的舞台。 

 那時的芒果樹剛開花。她在陽台上望下去,正是樹冠。 

 女人掛上電話,騎著鈴木又出去了。這一次是第三回。 今早沖給她的麥片,已經糊成一團,冷了。 

當靜雨接到大嫂的電話時,那已經是事發後的中午。 

1969年,見村長,砍樹建屋。 

五隻小雞。 

500只小雞。 

老家,新家。 

他還能夢到甚麼?舊家。 

2006年4月15日,搬家。 

在往返吉隆坡的路上,寫,家。 

搬家。 

樹。 

果樹不結果。 

種樹, 

砍樹。

Tuesday, September 21, 2021

從二月寫到九月的詩 - 養植物有感

當佃農離開了田地

植物適應了溫室

我們的求新和求變

加速的換季和換景

根不許扎太深

家不能避風雨

曾經自然的荒涼

變成人類的荒涼


當莊園壯大成企業

商人摸透了植物

它們的價值和價錢

包裝的療傷和療效

樹不能長成林

山不住神仙

曾經死亡的無形

變成資本的無形


當基因拼湊成版圖

實驗室駕馭了生長

造物主的想像和實踐

改寫的知識和倫理

藥不為斷苦難

病不是前世果

曾經輪迴的假設

變成科學的假設


當傳播威脅到安全

病毒穿越了防護

植物的無言和無助

被動的安靜和安身

花不為自己開

葉不能隨意掉

曾經植物的天真

印證了頭腦的天真












Sunday, August 22, 2021

A poem for the full moon - Time has many faces

Time has many faces.


I was caught in a glimpse of hers in the mirror.


She thought she saw herself.

Take my body.

Stop living as my shadow, she commands.


A second later, I walked out from her.

I found myself in front of the mirror,

under the light, perhaps not exactly the same by then.

I saw myself in one of her faces,

learning how to smile.



Thursday, December 24, 2020

Tuesday, November 10, 2020

年終前的詩-重新寫詩

重新寫詩

端坐在電腦前

窗開了

心關了

門裡面

世界躺著

來下棋吧

我們倆?

是的

來下棋吧

我於是躺下

在世界之上

聽她的鼾聲

於是我也闔上眼睛

心軟了

夢飄了

重新寫詩

來跳舞吧



Saturday, August 29, 2020

八月末的詩 - 不了解的事

 花盆裡的植物

我不了解它

露台上的陽光

我不了解它

樹梢間的狂風

我不了解它

溫室裡的眼淚

我不了解它

Wednesday, May 20, 2020

Tuesday, May 5, 2020

2012年9月28日回友人的一封電郵。

不要生气,不要氣餒。

很多年前, 我的世界是室内小小纷乱的象牙塔。那时,我还在凡尔赛学画,每天在画布前,一边和冬天的阳光赛跑,一边听着窗口外行人的脚步声。我爱绘画,从来没改变,可是绘画让旅居的人变得更孤僻和神经质。快乐的日子不多,我对艺术的认知一直摇摆不定。然后,为了可以常常注视摄影教室里的一张人像画的海报,我阴阳差错的选修了摄影,並一意孤行的在未來的三年去法國南部念碩士學位。攝影伴隨我成長,我的眼睛(心眼)開光了。

畢業後回國的近幾年,我有时也会問自己我在做的摄影是不是艺术。疑问多半来自于别人的眼光。艺坛的迷思和官寮阶级管念不亞於政壇,而我们就在里面。紀實攝影的風格(更絕點,道底它算不算一種風格)之爭,在它一開始時就出現。那是一場個人和群體,作者和譯者的爭執。

当我在创做时,摄影的世界,它所表达和记录的“真實”,是遠遠大於作者的。這點,是我對攝影和藝術的統一看法。影像的世界,一如真實的世界,是千世界。本地藝壇需要明星藝術家,自己可以發光。我不是發光體。我身上的光,來自別人,別的事物。我是反射體,是行星。世界不以我為中心。我是被開光的眼睛。要藝術家承認這一點,自尊心過不去。

至於圍在屎上的蒼蠅,只能一味稱贊屎香了。

再聊。

Thursday, April 30, 2020

Poem for May - Long Walk

I have a long walk
down the street
till end of the room
I reach the window
end of my walk
the trees are dancing
a windy day, isn't it?
for a long walk
in a small room
for a smaller me
no beast here
only small creatures
last longer down the road
when you reach the end of the room
remember to start again
to beat the record
of your own walk

Wednesday, April 1, 2020

A Poem for April - I felt a bit of a fool

A game in which White is mated
by Black's queen on the second move,
it is called a fool's mate.

A game in which White mates Black
on the fourth move with the queen,
supported by the king's bishop,
it is called a scholar's mate.

??_??

Each player starts the game with two bishops,
one moving on white squares
and the other on black.

He was a pawn in the game of power politics.

A pawn is a chess piece of the smallest size and value,
that moves one square forwards along its file
if unobstructed (or two on the first move),
or one square diagonally forwards when making a capture.

Each player begins with eight pawns on the second rank,
and can promote a pawn to become any other piece (typically a fool)
if it reaches the opponent's end of board.

Maybe you can try to queen it over.



Sunday, March 22, 2020

Saturday, March 21, 2020

A New Page

Accidentally, I deleted the images stocked in my google account, which leads to what you see on the blog now with posts in limbo. I haven't had the time and courage to do a blog cleaning due to the amount of the works chronicled here since 2009. For more than a decade, I have managed to keep myself from the social media, weathering through the hype of Facebook and the binge feeding of Instagram. As a social being, I have had my moments of wanting to join the crowd but my need for quiet hours always holds me back. So let it be until the new becomes old, and the digital retro is making its seasonal comeback. No, I won't surrender.

As for friends and strangers who stop by at this blog, I wish you a sunny morning, a breezy afternoon and a restful evening.

Thursday, December 19, 2019

Goodbye 2019


Each year, I will open a new folder to store my developed pictures in the hard disc. As 2019 is reaching its end, it is time again to pick a word for the naming of the new folder. With this picture taken at the funeral of Kwai Fei's grandmother, I think the decision is made.
Let's burn 2020.

Saturday, September 21, 2019

A Nameless Duo


這些圖像攝於2010年和2009年,有妹妹,媽媽和我的手,都被放在2014年的攝影書 Song to Durga裡。今天,為了一個展覽,被我找了出來,重新並置在一起。忘記了媽媽那時是跌傷還是交通意外,左手有一塊瘀傷,妹妹正為她按摩。上面的圖像是我的手,現在仔細看,長得很像妹妹的手。我已經忘了為什麼會在掌上塗鴉,也許一時貪玩。當時只剩下兩隻眼睛,再多也沒有。
媽媽一直嫌她的手不好看,一輩子的勞動改變了原本應有柔細的線條。那是勞動階級的符號,即使戴了珠寶也掩飾不了的過去。從小到大,媽媽常會把她關節腫大的雙手伸到我的眼前,叫我看看日常勞動如何改變了她的身體,然後拋下一句話:你看你的手,讀書人的手,不用工作的手。

A Nameless Duo, 該如何翻譯這題目?

Monday, May 27, 2019

Wednesday, May 1, 2019

Sunday, April 7, 2019

在台灣的家人

洋洋在電話裡頭的錄音:阿姨,你是不是忘記我的存在了?阿姨一聽到洋洋的聲音,有點慌張,心裏急著說:沒有,沒有。我們星期三才視訊,昨天才不過是星期六晚上。
如果有一天我接到台灣給我的一通電話:郭靜潔,你是不是忘記我的存在了?郭靜潔也一樣會很慌張的辯解:沒有,沒有。我一直掛念著你,只是沒去探望你。想念的負擔不輕,只怪我擁擠的心房雜物多。
而山的另一頭一直沒有回音。

Sunday, December 23, 2018

Monday, June 18, 2018

Thursday, April 19, 2018

以茅盾的兩篇作品等待五月

   雷雨前

    清早起来,就走到那座小石桥上。摸一摸桥石,竟象还带点热。昨天整天里没有一丝儿风。晚快边响了一阵子干雷,也没有风,这一夜就闷得比白天还厉害。天快亮的时候,这桥上还有两三个人躺着,也许就是他们把这些石头又困得热烘烘。
    满天里张着个灰色的幔。看不见太阳。然而太阳的威力好象透过了那灰色的幔,直逼着你头顶。
    河里连一滴水也没有了,河中心的泥土也裂成乌龟壳似的。田里呢,早就象开了无数的小沟,——有两尺多阔的,你能说不象沟么?那些苍白色的泥土,干硬得就跟水门汀差不多。好象它们过了一夜功夫还不曾把白天吸下去的热气吐完,这时它们那些扁长的嘴巴里似乎有白烟一样的东西往上冒。
    站在桥上的人就同浑身的毛孔全都闭住,心口泛淘淘,象要呕出什么来。
    这一天上午,天空老张着那灰色的幔,没有一点点漏洞,也没有动一动。也许幔外边有的是风,但我们罩在这幔里的,把鸡毛从桥头抛下去,也没见它飘飘扬扬踱方步。就跟住在抽出了空气的大筒里似的,人张开两臂用力行一次深呼吸,可是吸进来只是热辣辣的一股闷。
    汗呢,只管钻出来,钻出来,可是胶水一样,胶得你浑身不爽快,象结了一层壳。
    午后三点钟光景,入象快要干死的鱼,张开了一张嘴。忽然天空那灰色的幔裂了一条缝!不折不扣一条缝!象明晃晃的刀口在这幔上划过。然而划过了,幔又合拢,跟没有划过的时候一样,透不进一丝儿风。一会儿,长空一闪,又是那灰色的幔裂了一次缝。然而中什么用?
    象有一只巨人的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在外边想挑破那灰色的幔,象是这巨人已在咆哮发怒越来越紧了,一闪一闪满天空瞥过那大刀的光亮,隆隆隆,幔外边来了巨人的愤怒的吼声!
    猛可地闪光和吼声都没有了,还是一张密不通风的灰色的幔!
    空气比以前加倍闷!那幔比以前加倍厚!天加倍黑!
    你会猜想这时那幔外边的巨人在揩着汗,歇一口气;你断得定他还要进攻。你焦躁地等着,等着那挑破灰色幔的大刀的一闪电光,那隆隆隆的怒吼声。
    可是你等着,等着,却等来了苍蝇。它们从龌龊的地方飞出来,嗡嗡嗡的,绕住你,叮你的涂一层胶似的皮肤。戴红顶子象个大员模样的金苍蝇刚从粪坑里吃饱了来,专拣你的鼻子尖上蹲。
    也等来了蚊子。哼哼哼地,象老和尚念经,或者老秀才读古文。苍蝇给你传染病,蚊子却老实要喝你的血呢!
    你跳起来拿着蒲扇乱扑,可是赶走了这一边的,那一边又是一大群乘隙进攻。你大声叫喊,它们只回答你个哼哼哼,嗡嗡嗡!
    外边树梢头的蝉儿却在那里唱高调:“要死哟!要死哟!”
    你汗也流尽了,嘴里干得象烧,你手里也软了,你会觉得世界末日也不会比这再坏!
    然而猛可地电光一闪,照得屋角里都雪亮。幔外边的巨人一下子把那灰色的幔扯得粉碎了!轰隆隆,轰隆隆,他胜利地叫着。胡——胡——挡在幔外边整整两天的风开足了超高速度扑来了!蝉儿噤声,苍蝇逃走,蚊子躲起来,人身上象剥落了一层壳那么一爽。
    霍!霍!霍!巨人的刀光在长空飞舞。
    轰隆隆,轰隆隆,再急些!再响些吧!
    让大雷雨冲洗出个干净清凉的世界!

 

   黃昏   

    海是深绿色的,说不上光滑;排了队的小浪开正步走,数不清有多少,喊着口令“一,二——一”似的,朝喇叭口的海塘来了。挤到沙滩边,啵澌!——队伍解散,喷着忿怒的白沫。然而后一排又赶着扑上来了。
    三只五只的白鸥轻轻地掠过,翅膀扑着波浪,——一点一点躁怒起来的波浪。
    风在掌号。冲锋号!小波浪跳跃着,每一个象个大眼睛,闪射着金光。满海全是金眼睛,全在跳跃。海塘下空隆空隆地腾起了喊杀。
    而这些海的跳跃着的金眼睛重重叠叠一排接一排,一排怒似一排,一排比一排浓溢着血色的赤,连到天边,成为绀金色的一抹。这上头,半轮火红的夕阳!
    半边天烧红了,重甸甸地压在夕阳的光头上。
    愤怒地挣扎的夕阳似乎在说:
    ——哦,哦!我已经尽了今天的历史的使命,我已经走完了今天的路程了!现在,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到了,是我的死期到了!哦,哦!却也是我的新生期快开始了!明天,从海的那一头,我将威武地升起来,给你们光明,给你们温暖,给你们快乐!
    呼……呼……
    风带着永远不会死的太阳的宣言到全世界。高的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汪洋的太平洋,阴郁的古老的小村落,银的白光冻凝了的都市,——一切,一切,夕阳都喷上了一口血焰!
    两点三点白鸥划破了渐变为赭色的天空。
    风带着夕阳的宣言走了。
    象忽然熔化了似的,海的无数跳跃着的金眼睛摊平为暗绿的大面孔。
    远处有悲壮的笳声。
    夜的黑幕沉重地将落未落。
    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过一次的风,忽然又回来了;这回是打着鼓似的:勃仑仑!勃仑仑!不,不单是风,有雷!风挟着雷声!
    海又动荡,波浪跳起来,轰!轰!
    在夜的海上,大风雨来了!

Tuesday, January 9, 2018

冬天開始的詩 - 誰也不是


因為我們健忘
活著的機器
可以被拆解,重組
回收,丟棄
套記憶
我們可以
是誰,誰也
不是
一切兒戲

然後我們哀悼
失去的故土
早已易名,轉手
移山,剷平
被粉刷
我們曾經
是誰,誰也
不是
一切歸零

接著我們旅行
時差的身體
無限壓縮,催眠
藍光,憂鬱
吃零食
我們曾經
是誰,誰也
不是
一切想像

也許我們懷疑
埋葬的國族
腐蝕轉化,解體
書寫,轉述
歷史化
我們曾經
是誰,誰也
不是
一切相對

如果我們堅信
萬變的不變
光的副題
折射扭曲,顯形
再附體
我們曾經
是誰,誰也
不是
一切可能

Tuesday, January 2, 2018

Thursday, August 3, 2017

Tuesday, August 1, 2017

夏天的詩 - 送君

朝霞送鱗波  彼岸悲輓歌
草船借敵箭  落花祭英雄
天地縱虐行  寒蟬誤青春
烏雲襯慘景  熱血哭斷腸


Sunday, March 26, 2017

A Poem for March - The Observer of Self

Those who flee,
those who accept,
those who resist,
together on the road.
Quarrel is regular,
so is reconciliation,
and separation.
We hear the sun -
his sermon of truth,
and the story of Icarus.
We hear his falling call.
"Alas, I am free."
The escapee is elsewhere.






Friday, November 4, 2016

The Gridded Ghosts Series, 2016

The photographic series was first shown in my solo exhibition entitled "After-image: Living with The Ghosts in My House" in January this year. The green cutting mat serves as a space of domestication in order to counteract the visuality produced by the state machine. Cut-outs from the printed materials collected during the Malaysian 13th General Election in May 5th, 2013 were "measured" and organized with the help of the grids on the cutting mat.

The 10 compositions slowly took form once I managed to discern the hidden advertising strategies employed in the game. The images of the electoral candidates presented either in passport photo or persuasive posture are void of any substantial existence because they are pure image aiming at circulating in the public sphere - the democracy of the spectacle.

Thus, we are constantly reminded that we should be content with the mediocracy.

Trickster,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Orator,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Blue Book,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Gamer,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Cabinet,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Papa,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Gurdian,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Magic Carpet,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YB,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
Mother, Minstrel Kuik, 2016, 60 x 40 cm, c-print